南风隔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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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polar disorder
玉阳中老年cp坚定维护者

醉杀风月

十.

 

《终》


三月期,尽卸晚枫,缝得嫁衣灼霜雪,邀来东君入主春,莺啼浅草前,梅胎方脱冰骨,其华正葳蕤。

 

建康府内已然传遍,璞王府上的谢姓公子不日便要同当今秦淮第一舞伎迁居秀州,刘姵自然乐见日后再无谢玉的光景,倒也慷慨;赵恪喜忧参半,也只能凭着母亲的心思,替兄长张罗打点二三;而谢玉则于金陵再无眷恋。

 

碎月斋里,黎妈妈只当嫁女一般,皆是按照置办嫁妆替莅阳安排那些行装细软,只恨不能将这销金庐内的珍异尽数卷了为她陪嫁。想到莅阳终于有了归宿栖所时,老人总是万千感慨,时常挑一抹喜意在眉梢;可若一想今后离多聚少,却又动则以泪洗面。姑娘们年轻,自然不将那几日行程放在心上,不似老人伤感;不时聚在一处替这一双壁人畅想,又各自悄悄为莅阳备了礼。有时牵捻着他人的红线梢头,春心悸动时,也不禁盼望起自己的终身。荟闰更是放言要将妈妈和姑娘们一齐带到秀州闹那新人的洞房,姑娘们无论平日好静喜动的,倒都想赶这份热闹,黎妈妈肯放姑娘们去,可自己却执意要守着碎月斋,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莅阳,怕眼见那出嫁的喜事又不禁失态。

 

翌日二人便要启程,可今日谢玉又携了莅阳去钟山梅谷赏梅,说是要找寻那漫山无双的别角晚水,觅上独一份的彩头。和春回暖,倒勾起了莅阳骑马的兴致,直言要同谢玉赛马,若谢玉赢了,才肯同他共乘轿辇回城。谢玉自然知道拗不过她的心思,只得一早牵了马侯在城门外,又提前安排了轿辇上山。建康府内有一马坊,专替显贵名流豢养马匹,莅阳的青驹就养在此处。莅阳清晨去马坊提了马,青驹高大神骏,毛色雪白无暇,当初被西塞的马商贩入金陵,据说是纯种的吐谷浑马,有悍威而性情温驯,一直被莅阳视作珍异。谢玉的汗血马一直被养在府上,名唤踏雁,鬃色黑亮,略泛猩红,也是神气非凡。

 

莅阳见了谢玉,并未教那马蹄缓止下来,反而绝尘而去,只回眸一笑,似是提醒谢玉御马一赛。谢玉怕她骑得太快,教青驹撒了烈性,不敢追得太紧,又不敢落得太远。少女软鞭挥舞,同驯令一齐驭着奔马,飞扬飒爽,既笼得住男子那一颗搏动的心,又放任那情肠脱了缰。眼看快到了燕雀湖畔,谢玉一夹马身,引得踏雁奋起直追,挽缰勒马时,二人已是并驾齐驱。

 

“你…为何…这一路都隐了锋芒?”少女稍显愠色,气还未喘匀,便先开了口。

 

“我喜欢你赢过我,今生事事,我仅想输于你一人。”男子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倒是从容许多,片语只言,就将愠色点成了羞涩。

 

“那你为何最后又追了上来?”

 

“我将一程都输给你了,只是若不比肩,怕不能换得你我二人携手而归。”

 

“巧言令色。”少女娇哼了一声,却还是将那软鞭折起别在腰间,抬起一只手向谢玉探了过去。

 

“但求博得佳人一笑,无妨巧言,可堪令色。”谢玉攥了那手,又挽起玉臂将那人儿向身旁拉紧了些。

 

石阶盘桓,清溪回转,群梅攀岩而上,宫粉玉蝶红中缀白,洒金素心藏粉叠金。紫云如龙,蟠峰踞顶,毓秀天成。有流徽榭临水而成,骨红垂枝繁若华盖,沿途掩映。风动暗香,水光梅影,有如姣妆沉碧,妍华绝伦,却又风骨脱尘。那一株别角晚水隐于诸君子之后,香萦峰霭,浓而不艳。瓣如碎玉,层叠凝紫,幽萃紫金之灵。纤弱之形,却无飘摇之影,堪为群君之首。二人携手立于树下,仰首视之傲然,不敢亵玩。

 

“易安居士言,共赏金尊沈绿蚁,莫辞醉,此花不与群花比。我自视玉郎同此花,胜却人间无数,佳期如梦,似水柔情,今有东君为主,却想结下心愿,余生只共他说遍风情,两情长久,更在朝朝暮暮。”靥轻笑浅,少女双手合十,喃喃道尽心愿时,便被男子搂了个满怀。

 

“东君执诺,今生今世,必不相负,此去春华年年,信誓无绝期…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
 

……

 

钟山之上,曾有前人凿水引以流觞,曲水开阔处,滞有竹筏。水面平缓,其声淙淙。谢玉说要撑这筏子顺流而下,莅阳起初只当他在玩笑,却不成想谢玉竟真踏上了竹筏。少女那一抹惊喜之色里究竟惊多于喜,但究竟不甘示弱,也随谢玉乘了上去。谢玉支起长杆,将小筏推入了水流,正轻旋时,却又被崎岩挡了下来,只是轻轻一碰,少女拘着的那一点惊惶便一触而发,即刻惊得纵身跃起,飞入了梅林之中。谢玉的笑声濯在清波里,几分故意倒是大大方方。

 

沿岸的垂枝古梅已有百年,垂绦缤纷,花开如瀑,枝干遒劲,向八方延展,有如伞骨,莅阳就匿于枝干结连处,本是惊惶间蜷缩在一处,可听着谢玉笑了起来,又赌起气来,不愿下去,便抓着两道枝干,跨坐于丛枝之中,一只脚同那花枝一道垂在风中轻荡。

 

“不下来了?”

 

“不下去。”

 

“那你可要坐稳,莫要叫这春风摇了下来。”谢玉说着,也自竹筏跃起,身影自花间穿过又落了下去。他只隐隐地望了她一眼,眉眼拨开珠帘一般的枝条,拂向她时,转瞬即逝;她缓合的眸子没能剪下他的一段目光,只是再睁眼时,却觉得那赘着枝绦的花儿朵儿里都绽着他的眼眸,星星点点,却又捕捉不得。正当那一副眉眼将她绕入花影之中时,莅阳忽而又惊觉足下一空,教谢玉褪去了绣履。

 

“现在可要下来?”

 

“不下去!”莅阳猛得一踹,却被谢玉躲了过去。谢玉将那绣履捉在手里又向莅阳晃了晃,居然笑着走开了,不消片刻便隐于花海之中。

 

“谢玉?!…”

 

……

 

“谢玉?…”


少女一连唤了几声,都没有回应,忽而听着花枝攒动,慌慌张张将那一只赤足掖进裙角,再往下看时,谢玉就立在树下。

 

“现在肯下来了?”谢玉将那鞋履举了起来,待莅阳抻出足来,便顺势握住了足心。绣履滑至地上,翻跳了两三下,谢玉折下一段花绦,系在少女的足腕上,才躬身去拾那鞋子。花苞凝红,谢玉的心意,一眼便知。

 

“君如凰鸟,若是栖于这垂枝红骨梅,我还是得接你下来,才好教你余生从我而栖。”谢玉将那绣履套回莅阳足上,又铺开怀抱,让那笑盈美靥的妙人儿自不高的枝杈间软软地落入怀中,便抱着她转了起来,又使得少女往怀中偎紧了些。

 

“可还要下来?”

 

“…不下去…若我一直都不下去,你抱得动吗?…”

 

“等你我成了媪妪老翁,我也不放手。”

 

……

 

轿帘之上,花影斑驳。莅阳正倚在谢玉怀里,谢玉自二人乘轿下山时便抚捋着她的鬓发,双手忽而停顿片刻,又轻轻将她从怀里扶起。莅阳背对着谢玉,方欲转头时,却被谢玉拦了下来。

 

“…别动…”谢玉自袖口拈出一段折枝照水梅,簪在了莅阳的鬓边。花如玉啄,一卷幽香,似将那前世今生的眷恋,都同这千丝万缕绾在一起。佳人缓抬指尖,沿着花枝轻轻点过,秋波含笑,微微侧首,只一眸,便足矣剪断万千之憾。

 

一簪玉梅,这是他欠她的。

 

“山花烂漫,若是插满头时,又太过繁复。只簪这一枝照水,倒是极妙。如今可否再请教,姑娘归往何处?…”

 

“…从君而栖,与子同归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手里金鹦鹉,胸前绣凤凰。偷眼暗形相,不如从嫁与,作鸳鸯。

 

秀州人似还没见过这样的婚事,贵府贴彩,却不见龙凤花轿,十里红妆。可那府第里确有一双新人,未设高堂,仅以天地为拜,彼此互敬,便入了洞房。

 

谢玉自莅阳合着的手中取了一柄白玉如意,挑了那灼灼的盖头,凤冠霞帔,梨涡凝笑,眉目含情,妩而不媚,自是万种风情。

 

“东方之日兮,彼姝者子,在我室兮。在我室兮,履我即兮。东方之月兮,彼姝者子,在我闼兮。在我闼兮,履我发兮。”

一对四君白玉杯,一壶秦淮金茎露,那亭亭楚楚的新娘亲自斟了这一双合卺,玉杯之上,自是碧竹红梅最窈窕。交杯之时,皓齿轻启,柔声轻语,将那最后一点婉转道尽。

 

“我欠你那最后一巡酒,便以这合卺来还。”

 

醉杀风与月,再续前时缘。

 

红烛明,绮帐暖,云雨撩铃,浅吟低语,凤鸾和鸣。

 

……

 

海潮起落,浪静风平时,总隐约可见一对夫妇,驭一叶扁舟。

 

那年曾有一异乡客两度造访秀州,在一处模糊了牌匾的荒芜庭院处辟了一座谢府,又在南山山阴遍植梅花。每逢春期,景明如画,总有粉霞凌霜,开百花之先,而再不觉零落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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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写完了

虽然醉杀高开低走,但是作为弃子的后续,还是要写完的

最后这一章的叙事有片段性,只是围绕几个特定的场景来写,格外短些,但是真的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


下面列举一下提到的梅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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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枝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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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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洒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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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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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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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水


醉杀的人物性格塑造相对平面,立体感不强,这是我反思的结果

但是因为是作为后续,人物性格算是之前玉阳文的延续

谢玉的描述相对较少,因为谢玉有明晰的前世记忆,而且性格未大变,剥离爱情,谢玉的性格还是有些阴诡狠辣,而且冷淡

醉杀我琢磨文字和剧情比较多,对于少女莅阳性格的体现相对完备

总之还是感谢,能顺着醉杀看下来的,很多从不许开始就眼熟了,当然也有新的朋友,南风真的非常感激

后续应该也会有成书,有新朋友错过一刷预售,可能会带醉杀二刷...但是主要还要看大家的购买意向.....不然实在对不起代理忙活一场

不管印不印成书,原文都会始终开放,如果有后续的短篇番外,也会放在lofter上

我真的不是什么太太,都是大家宠我

这或许是我写的最后一个玉阳坑,两个se两个he总共大概二十五万字,我对于这对cp基本没有遗憾了(遗憾还是在自己的文笔上)

衷心感谢,也衷心祝福各位

如今春光正好,人间烂漫,愿尽兴共赏芳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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