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隔世

二人沿着河走了许久，指尖和掌心总是有意无意地连结在一起。深深的白色芦花没过在河边盘桓的马，马身上的红鬃在风里时隐时现。二人上马时，还是一人背着一柄弓。兀塔尔攥着马缰，沉羿的手攥在她的手上，任她将二人引向任何方向。

二人再入关山时，恰逢月圆。

“听说，绣春刀，是这世间最好的刀。”

“或许吧…你想看看吗？”

“想。”

枯草和绿草在山谷的月色里斑驳，刀光在月下一闪而过，宝刀出鞘的震颤声却还在隐隐地悠扬。二人的掌心交错，兀塔尔从沉羿手里接过了刀。指尖轻轻拂过刀身，只是没有溯过刀尖。少女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刀柄悬在空中，刀尖已自少女的腰脊而出，停在沉羿身前，像是从那伤口里探出的一截弯月，只是染着血。

“有人告诉我，爱藏在难言之隐里…因为说不出的话，不会变。”沉羿的一只手同样悬在空中，可那只手没能抓住兀塔尔的手。兀塔尔仍然背对着他，沉羿无措的指尖颤抖地感知着她的面容，沉静依旧，没有沾染一丝痛苦。

“我想…说不出的话，不会变…最后说过的话…也不会变。”

“你…你想说什么？…”沉羿触到了她嘴角漾起的微笑，任由丝丝笑意撕扯着自己的心脏。

“你说关外…有我…可我怕回了关外…我又不是我…至少现在，我对你的心意，没有变…不管问多少次…我都不恨你…我不明白你…但我只想和你走。”

他知道她再也没有说话的气力，掌心挣扎着替她合上了眼帘。马突然不再走，她的手还挂在刀柄上，苍白冰凉。他的手最后一次攀着她的手臂游走，在最高处攥紧了她的手，二人的手一并垂了下来，直到那把绣春刀染着二人的血从他的后襟穿过时，他才敢将她抱紧了些。

“你听不到，可我真的喜欢你…我说过，你去哪，我去哪，我说过的话，还没有变。”

马又悠悠走了起来，他的脸贴在她的耳鬓，靠在她的肩头，似乎只是沉沉地睡去。

他随她坠入了哪里，只有苍穹中的月亮知道。

True End